白狼
其实,我不是这个草原的狼。
我是冰原狼,在比北地更北的地方长大,那里没有四季,只有雪,所以我们都是白色的。
按照冰原狼的习性,我在出生之后第一年就独自去不熟悉的地方生活,因为冰原上根本没有足够的食物,要给多余的一头狼找那些珍贵的东西要去很远的地方,远到一去就可能是三五天。在那种地方,远就意味着更多地寒冷和危险,所以我们只能分开住,一头狼就是一片领地。
我从小就不一样,我是知道的。我很聪明,我在长大的过程中学会了怎么保存水,怎么躲避天灾,怎么利用那些喜欢在冬天储藏粮食的猎物,但我的父母却怎么教也学不会,不光是这样,到最后我们已经无法对话了,狼的嚎叫也无法表达我要说的意思,慢慢地我知道,哪怕不是遵循所谓的惯例,我也该离开了。
对不起,爸爸妈妈,尽管你们也不知道抱歉是一种怎样的感情。
我没有像其他这个年龄的狼一样去找一片新的领地,而是选择了外出,到后来我也学会了感叹,有人说野兽的野性是不守规矩的,我倒觉得不守规矩的是所谓人类专有的知性。
冰原因为寒冷而被称为冰原,向南走的天气越来越温暖,冰原就成了平原了,就是在那里,我第一次看到了庄稼,村庄,城市。在冰原里每天都有新东西,但从没有任何一种新东西给我如此的震撼感,原来真的有可以把几百、几千、几万、几十万几百万同类聚在一起的地方。
那段时间,我找了最靠近人类的一片森林作为栖身之所,不是要袭击人类,只是贪图那种感觉。看到一群人在森林里,围在篝火旁,明明弱小的可能在下一刻丧命却好像有了不得的依靠一样,那是一种令我着迷的力量,不是为了什么,就是本能的驱动,每当有人来到这片森林的时候我都会在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,偶尔有时候会有人遭遇危险,我总会出去帮一把。
我好像知道要怎么做了,但是一种本能的恐惧阻止了我的进一步行动,直到那个冬天。
那一年,天气异常的寒冷,空气超乎寻常的干燥,终于在某一天,不知何处来的山火烧遍了山林。我自身还算是个强大的魔兽,这场灾难本来不算什么,但好死不死地在逃跑的时候跌下了山崖,本能驱动的魔术和坚硬的皮肉挡住了大部分冲击,但还是把腿摔断了,只能就地趴着,依靠身边结冰的溪流提供一点可怜的水分。
魔兽,终归也是野兽,对于独行的野兽来说,能够影响行动力的伤势都与死亡无异。
其他的野兽好像都知道了,那个不明来历,长相奇特,但却非常强大的家伙现在就要死了,纷纷赶来,甚至有一群豺狗直接围上了近前,我知道,他们只是贪图自己的肉。
空中,秃鹫盘旋着,灌木林里还闪着不知道多少对贪婪的眼睛,我希望自己能活下去,但我知道,像我这样倒霉的家伙往往难逃一死。
那种临死之前的恐惧与无助,原来是这样子吗?
我所引以为豪的聪明,原来只是让我更加的怯懦和怕死吗?
第一天 我爬到冰封的溪流边,舔着冰补充水分,对面是那些柴狗。
第二天,被我舔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凹槽,鹅卵石上的血迹已经干了,我不敢睡觉,因为想要吃我的肉的家伙都在围着。
第三天,有几只豺狗已经来到了自己这一岸,自己只能强装着凶狠来应付它们。
第四天,秃鹫聚得越来越多,柴狗围得越来越近,自己甚至能看到最近的柴狗嘴边耷拉下来的唾液,而自己已经是满眼血丝了,剧烈的头痛冲击着自己的精神,每动一下都要耗费大量的体力,而不断向前围困的柴狗丝毫不给自己休息的机会。
一种从没有体会过的感情涌上心头,后来我知道,那是无助。
很奇怪,我孤独一生,也做好了随时死在残酷的自然法则下的觉悟,为什么还会无助呢。
没力气想了,视界越来越狭隘,所有的东西都越来越模糊,终于眼前一暗,我失去了全部的知觉。
没想到能再次醒来,被温暖裹着,身体是卧着的,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人类的身形,她正自顾自地擦着剑。
“你就是村民说的那头神狼?块头还不小。”那人没回头,却好像感觉到了自己已经恢复清醒了一样。
那人回过头来,柔顺的长发被她这一甩变得更加飘逸,但更令我吃惊的是她胸前的两块赘肉,我之前没在其他人类身上见过,“闲话不多说了,你是我救得,但是别谢我,是村民们花大价钱请的我,包括你现在躺的毯子,裹的被子都是他们的,要谢就谢他们去。当然,假如你真有传说的那么神的话,嘿嘿。”伴随着笑声露出来的是她洁白的牙齿,这让一直过着野兽生活的我有些害怕。
说完,她站起身,弯下腰,让我的视野里全是她的脸,“当然,你疗伤的药可是我私人赞助的,你要是想还钱的话就得跟着我,要是你不答应,就围着这座山跑三圈。”
“你不说?那就是答应了,我去和村长说一下。”说完,她转过身,蹦蹦跳跳地走了。
实际上她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,我一直都是糊涂的状态,就这样糊里糊涂的,我被这个叫约克的女冒险者编进了只有她一个人的队伍,然后和她糊里糊涂地满大陆走。
后来我知道,她其实是大陆上最有名的冒险者之一,因为太强了,没有看得上眼的同伴,只能一直独行,直到看到了我。
我也看到过其他的冒险者,有不少比我厉害的,于是我问她,为什么看不上其他人。她说,看不上就是看不上。
后来我也知道了,因为我一直保护人类,被村民们当成了山神,大火过后村民们为了打探我的消息挨家挨户的凑,村民没有钱,全村的积蓄加起来才凑齐了一个报酬是三十七银十三个半铜的任务,发到了冒险者公会。
她把那任务接下来,拿着钱到村里,说我保证把狼带回来,但有一点,如果这狼愿意和我走,你们不能强留着,这钱就是我带它走之前的食宿费。
再到后来就是和俗套的冒险小说一样的故事了,冒险者在各个国家游历,见证了各种各样的故事,而我也因为时刻陪着她且智力过人而广为人知。
然而,故事终究只是故事,再强大的冒险者也是人,是人就免不了被命运碾得粉碎。
某一次,在路过一片草原的时候,我们选择了露宿。
但到了夜晚,数不清的怪物从四面八方涌来,没有援助的我们筋疲力尽。
在战斗的最后,我被她打昏,等醒来之后,她已经不见了,仿佛一切只是个梦,我还在那条溪流边,无助地应付着一切。只有鲜血染红的地面提醒着我,一切都发生过。
我难受,我不甘,我站在原地等着,等又一次夜晚,我宁愿怪物再次出现把自己吃掉,但我只能像这样活着。
一次又一次的夜晚过去,没有怪物出现,只有天上圆缺变幻的月亮消磨着我的志气。
终于有一天,我走开了,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觉悟还是自我欺骗,总之我要活着,用这条被拯救的性命,我还要知道,她是怎么死得。
我以我的强大和智力成了草原上名副其实的狼王,不光是狼,草原上的一切野兽和魔兽都在我的管控之下,我利用他们将这片土地探查了一遍,但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。只打听到一个诡异的天坑,如果那些怪物不是幻觉的话,那只能是在这个坑里了。
我想过下去,但有股恐怖的气息让我止步不前,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实在的分析,我对自己说,假如那些怪物确实都在下面,我只有送死的份,我要等到有冒险者来下坑。
终于,我要等的人来了,但又一次的退却,我把请求咽回了肚子。
一切的托词都被打破了,但我还是像无数个平常的早晨一样看着时间流逝,难道我是个天生的孬种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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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,白狼先生,我们几个准备去一趟坑底,事先说明一下,可能会很危险甚至丧命的哦,你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吗?”
……
“嘛,我也知道这种事怎么可能呢,我就先走了。”
脚步落在岩石地面上,带出“啪嗒”的声音,每一声都刺进白狼的耳朵。
“慢着!”近乎吼叫的声音打破了之前自己的沉默。
“我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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